王昌齡出塞翻譯 王昌齡出塞其一賞析
原文
翻譯
秦漢以來,明月就是這樣照耀著邊塞,離家萬里的士卒始終沒能回還。
如果有衛青這樣的將軍立馬陣前,一定不會讓敵人的鐵蹄跨過陰山。
注釋
(1)但使:只要。
(2)“龍城飛將”,指漢武帝時期北伐匈奴的將領。龍城可能指奇襲龍城的西漢名將衛青,后來更多的是借代眾多漢朝抗匈名將。《漢書·衛青霍去病傳》載,元光六年(前129年),衛青為車騎將軍,出上谷,至籠城,斬首虜數百人。籠城,顏師古注曰:“籠”與“龍”同。飛將一詞在目前的留存的詩詞中大部分都指代漢朝將領李廣所以這里應該是指代李廣。這里可以概括稱漢武帝時期北伐匈奴的名將。
(3)不教:不叫,不讓。教,讓。
(4)胡馬:指侵擾內地的外族騎兵。 [2]
(5)度:越過。
(6)陰山:昆侖山的北支,起自河套西北,橫貫綏遠、察哈爾及熱河北部,是中國北方的屏障。
(7)還:回來
賞析
這是一首慨嘆千古邊塞變遷,沒有永久的和平,思念傳說中的名將威名的邊塞詩。
首句“秦時明月漢時關”七個字,即展現出一幅壯闊的圖畫:一輪明月,照耀著邊疆關塞。詩人只用大筆勾勒,不作細致描繪,卻恰好顯示了邊疆的寥廓和景物的蕭條,渲染出孤寂、蒼涼的氣氛。尤為奇妙的是,詩人在“月”和“關”的前面,用“秦漢時”三字加以修飾,使這幅月臨關塞圖,變成了時間中的圖畫,給萬里邊關賦予了悠久的歷史感。這是詩人對長期的邊塞戰爭作了深刻思考而產生的“神來之筆”。這里的歷史感,包含著正義性,是對邊塞護衛漢文明的功績的贊美。
同時這句詩也是最美最耐人尋味的詩句,它的妙處得從詩題說起。此詩題名《出塞》,一望而知是一首樂府詩。樂府詩是要譜成樂章、廣泛傳唱的,為入譜傳唱的需要,詩中就往往有一些常見習用的詞語。王昌齡這首詩也不例外。你看這開頭一句中的“明月”和“關”兩個詞,正是有關邊塞的樂府詩里很常見的詞語。《樂府詩集。橫吹曲辭》里不是就有《關山月》嗎?《樂府解題》說:“關山月,傷離別也。”無論征人思家,思婦懷遠,往往都離不了這“關”和“月”兩個字。“關山三五月,客子憶秦川”(徐陵《關山月》),“關山夜月明,秋色照孤城”(王褒《關山月》),“關山萬里不可越,誰能坐對芳菲月”(盧思道《從軍行》),“隴頭明月迥臨關,隴上行人夜吹笛”(王維《隴頭吟》),例子舉不勝舉。看清這一點之后,你就明白這句詩的新鮮奇妙之處,就是在“明月”和“關”兩個詞之前增加了“秦”、“漢”兩個時間性的限定詞。以“秦”、“漢”兩代來濃縮整個歷史時段,凝練概括出“秦時明月漢時關”一句,表明自古至今明月始終映照關城,可以想象詩人眼中的關城是雄偉莊嚴強悍永恒的。這樣從千年以前、萬里之外下筆,自然形成一種雄渾蒼茫的獨特的意境,借用前代評詩慣用的詞語來說,就是“發興高遠”,使讀者把眼前明月下的邊關同秦代筑關備胡,漢代在關內外與胡人發生一系列戰爭的悠久歷史自然聯系起來。引出了下面的胡馬,胡馬是邊塞存在的原因,而邊塞的雄壯,一是有強盛的朝廷,二是有為國守邊的將士。
“萬里長征人未還”,襲自隋代盧思道《從軍行》中的“塞外征人殊未還”,面對這樣的景象,邊人觸景生情,這里明顯詩人是在場景之中的,他在邊塞,未還之人距他萬里。這在歷史上是少見的。“人未還”,固然可能未來之時人得還,但也有可能是人再不得還。如果理解為人不還故鄉,則在詩句中丟了萬里之外的戰場,加了離故鄉萬里的邊關,至少從戰爭形勢而言,出塞萬里遠征和邊關去家萬里,前者是一個強國走向世界,另一個恐怕是一個大而弱的帝國在走向末路。明顯無論從氣質還是從必要元素而言,這里的萬里長征都是從邊塞遠出萬里的征戰。詩題為出塞,全詩之中,也唯有這一句,是站在邊城的詩人想象萬里遠征的將士,頭一句是邊關,后兩句飛將在龍城的威懾力令胡馬不南下,戰場仍然是在邊關。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在句式和意思上都本自初唐崔浞《大漠行》中的“但使將軍能百戰,不須天子筑長城”,不過在使用的語匯上有所改變。直接抒發了邊防士卒鞏固邊防的愿望和保衛國家的壯志:只要有衛青那樣的名將,敵人的馬隊就不會度過陰山。這兩句承襲了之前的雄壯,其實提出了一種可能性,如果龍城沒有飛將守衛,說不得胡馬就要越過陰山南下中原。盛唐之時,怎么可能?其實沒幾年就可能了。十個讀此詩之人,至少一半以上,沒有讀成“若使龍城失飛將,陰山胡馬動地來”。但就字面意思,這兩句的意思是存在的。而且從詩人的語境,這失飛將恐怕主要是朝廷用人不當。
讓我們再回到通常這首詩給人的感受:“萬里長征人未還”,不論是守邊,是遠征,或是別的戰事,有戰爭,就不免犧牲,人去了,就帶走了留下的人的思念,這思念的苦是無奈的,無論是否可以避免,但自秦漢以來世世代代的總是有未還的軍人,某個家族的子弟,某個孩子的父親,某人女子的良人;悲劇的根源是北方胡人,弓馬強橫,搶掠傷害。隨著首句“秦”、“漢”這兩個時間限定詞的出現,即使是想象著萬里之外的戰場,秦漢以來的邊塞仍然是最重要的,依托著龍城邊塞的是神化了的民族象征。這句詩聲調高昂,氣勢雄渾,寫足了這邊塞的強悍和久遠,也足以統攝全篇。
這首詩雖然只有短短四行,但是表現的內容是厚重和復雜的。既有對遠征士卒的濃厚同情,對朝廷好大喜功和不能選賢任能的不滿,同時又以大局為重,認識到家國的榮譽和戰爭的正義性,發出了“不教胡馬度陰山”的誓言,洋溢著愛國激情。
詩人并沒有對邊塞風光進行細致的描繪,他是在歷史的角度找到堅實的立足點,襯托出當時的好大喜功不合理、不能持久。漢關秦月,無不是融情入景,浸透了人物的感情色彩。把復雜的內容熔鑄在四行詩里,深沉含蓄,耐人尋味。這首詩意境雄渾,格調昂揚,語言凝煉明快。
詩歌之美,詩歌語言之美,往往就表現在似乎很平凡的字上,或者說,就表現在把似乎很平凡的字用在最確切最關鍵的地方。而這些地方,往往又最能體現詩人高超的藝術造詣。
作者簡介
王昌齡 (698— 756),字少伯,河東晉陽(今山西太原)人。盛唐著名邊塞詩人,后人譽為“七絕圣手”。早年貧賤,困于農耕,年近不惑,始中進士。初任秘書省校書郎,又中博學宏辭,授汜水尉,因事貶嶺南。與李白、高適、王維、王之渙、岑參等交厚。開元末返長安,改授江寧丞。被謗謫龍標尉。安史亂起,為刺史閭丘所殺。其詩以七絕見長,尤以登第之前赴西北邊塞所作邊塞詩最著,有“詩家夫子王江寧”之譽(亦有“詩家天子王江寧”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