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答元珍·歐陽修》原文與賞析

歐陽修

春風(fēng)疑不到天涯， 二月山城未見花。

殘雪壓枝猶有橘， 凍雷驚筍欲抽芽。

夜聞歸雁生鄉(xiāng)思， 病入新年感物華。

曾是洛陽花下客， 野芳雖晚不須嗟。

歐陽修(1007—1072)，字永叔，號醉翁，吉州廬陵(今江西省吉安縣)人。宋仁宗天圣八年(1030)中進(jìn)士，屢官至樞密副使、參知政事。在政治上他支持范仲淹等革新派，遇事敢言，因此得罪了守舊派，先后被貶夷陵、滁州、蔡州等地任地方官。

這首詩寫于貶謫峽州夷陵(今湖北省宜昌市附近)任上。詩題中的“戲”即逗趣之意。這是詩人的自我解嘲。元珍即丁寶臣，當(dāng)時是峽州判官。

首聯(lián)，詩人以自己身處于春風(fēng)不到的山城來表示貶居后的不滿情緒。“天涯”和“山城”均指峽州。“春風(fēng)”明指自然界的“春風(fēng)”，暗喻皇帝的“圣恩”。自己是受貶之人，不能領(lǐng)受皇帝的圣恩，憤懣之情油然而生。頷聯(lián)，詩人以橘傲殘雪、春筍發(fā)芽的地方風(fēng)物的描寫，象征自己孤傲的性格。這聯(lián)對仗整齊，屬工對范圍。橘樹是樹中的良好品種，它“受命不遷，生南國兮。深固難徙，更壹志兮。綠葉素榮，紛其可喜兮。曾枝剡棘，圓果摶兮。”(屈原《橘頌》)從此，橘樹就成了不動搖、不遷徙和意志堅定的美好品質(zhì)的象征。詩中，詩人以“橘”、“筍”自況，表明自己雖身居春風(fēng)吹不到、二月不見花的峽州，但決不改變自己的高尚志趣，而要象春筍破土沖決壓力。這聯(lián)，既有象征手法，又有比興手法。通過具體事物的形象描寫，詩人表達(dá)了自己的怨情和志趣。頸聯(lián)，詩人以夜聞歸雁思鄉(xiāng)、久病進(jìn)入新年來表露被貶的感慨，使用的仍然是比興手法。末聯(lián)的出句是對昔日京城生活的回憶。詩人于天圣八年(1030)正月中進(jìn)士，五月，授官為“將仕郎，試秘書省校書郎，充西京(洛陽)留守推官。”北宋時的洛陽， 名園甚多， 以牡丹花最為著名。詩人曾任西京的判官，故自稱“洛陽花下客”。對句中的“野芳”，指山城野花的芳香。“野芳雖晚不須嗟”，意思是說，自己不必為山花開得晚而嘆息，以此來自慰被貶峽州的冷落處境。

此詩在藝術(shù)上的特色主要是即景抒情。詩人以山城的春風(fēng)來遲、二月不見花、殘雪壓枝、早春雷鳴、夜聞歸雁等景物描寫、抒發(fā)了自己貶謫后的怨憤心情，表明自己不改初衷。詩人還采用了虛實相生的表現(xiàn)手法，加重了詩人感情的份量，更深刻地表達(dá)出了詩人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