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選擇葡萄》鑒賞

作者： 袁忠岳

耿林莽

巖碎裂了，荒蕪的土地長出許多荊棘；峽谷的風是冷的。

悄悄的，你走向荒涼。

枯黃的樹經歷了艱難的歲月，會唱歌的鳥兒失去了可棲的枝。

而你，卻在山腳下找到一塊處女地，將青春嫁接在葡萄枝上，一條條柔軟的絲蔓牽引著你的相思。

黑夜，悄悄地，你走進綠色的煙霧，諦聽流水注入根須，醞釀那酸味的蜜。

秋天，露珠變綠的時候，葡萄專業戶的夢，閃爍出透明的陽光，轉化為笑聲掛在胸前。

翡翠色的月光甜甜的，絳紫色的陽光也是甜甜的；每一杯玫瑰香的葡萄酒中，都有一滴你的汗水在旋轉。

因為它，我才有了醉意。

詩是按時間順序，選用幾個畫面剪接而成，類似電影的蒙太奇。

第一個畫面寫荒涼，巖石風化剝蝕了，土地荒蕪了只長荊棘，連風都是冷的。這里原是一片荒土嗎?不。從“枯黃的樹經歷了艱難的歲月，會唱歌的鳥兒失去了可棲的枝”中，我們可以領悟到，這兒原是鳥滿樹，樹成林的。是那么一段曲折的歷史(大躍進?文革?不需明說)，才使得綠樹變得枯黃，鳥也無枝可棲!在自然景象后面隱伏了一個社會景象。

第二個畫面寫墾荒，我們看到荒涼的土地踩上了一行腳印，“你走向荒涼”，與走向繁華城市的眾多而雜沓的腳步，背道而馳，孤獨而行。沒有崇高的理想，沒有青春的志氣，沒有奮斗的決心，是不會有此壯舉的。“你”把青春與愛情都嫁接到葡萄枝上了，才使“一條條柔軟的絲蔓牽引著你的相思。”

第三個畫面寫收獲。到了秋天，葡萄架上掛滿了葡萄，使“露珠”變成“綠”的，“月光”變成“翡翠色”，“陽光”變成“絳紫色”，一切都象葡萄一樣甜甜的。詩人在這兒運用了通感(視覺與味覺)與意象迭加(葡萄分別與露水，月光、陽光迭合)，把一個理想的實現，描繪得簡潔、含蓄而富有詩意。

第四個畫面寫祝賀，“因為它(汗水)，我才有了醉意”，短短的一句包含好幾個畫面，用分鏡頭表現應該是這樣的：鏡頭1，“你”在勞動，額頭汗珠不斷滴落；鏡頭2，這滴落的汗珠轉成紅色，原來變成葡萄酒了，正從蒸酒的器具中一滴滴地滴下；鏡頭3，這一滴滴汗珠釀成的酒，正滴到“我”面前的酒杯中；鏡頭4，“我”舉起杯，鏡頭從酒杯移到我微醺的臉上。根據那句話，我們可以作如許的想象。使“我”醉的不是酒，是“你”付出的汗水，是“你”青春的理想，是“你”耐寂寞多貢獻的精神。

詩的語言精煉，有聲有色，對讀者的想象有較大的觸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