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辛夷花……》鑒賞

作者： 劉文田

郭風

在我們村莊的土地上，由于下雪，在嚴冬里因此一片雪白的、我們村莊的土地上，

在它的形影有時朦朧地，有時明朗地照耀在溪流中的山岡上，

站著一棵高大的、強壯的樹，

在溪邊的野菊和崖下草地上的車前草，酢漿草和許多不知名的小草，一一告別了冬天，在泥土間發出嫩葉的時候，

它開花了。

——呵，它開花了，

我看見在它的所有的樹枝上，沒有一片葉子。我全心神地注視著它，我看見在它的所有的樹枝上，這時，全是一只一只白雪一般的蝴蝶，正在一起飛舞起來?

——呵，它開花了，

我看見在它的所有的樹枝上，沒有一片葉子。我全心神地注視著它，我看見在它的所有的樹枝上，這時，全是掛著一盞一盞雪白的燈；這時，我心中生出一個感覺，以為它的每盞燈，正在點著雪白的火光，高高舉起來……

呵，它開花了。我全心神地注視著它。我看見它的每朵花，都在以自己的才情、智慧和力量，在追求一個理想，宣傳一個信念：我要雪一般的潔白，雪一般的潔白……

呵，它開花了。我全心神地注視它。我看見它開著一樹雪白的花朵，它站在山岡上，和我們村莊的土地一起照耀在我們村莊的溪水中。

這篇作品以辛夷花樹為核心，以其他花草為陪襯，構成了一個啟人聯想和思索的詩化意境。在這里，作者集中突出的就是這棵“高大的、強壯的”辛夷花樹的獨特風貌。它站在山岡上，照耀在溪水中，當它周圍的野菊、車前草和諸多不知名的小草，“一一告別冬天，在泥土間發出嫩葉的時候”，它卻開花了，而且“在它的所有樹枝上，沒有一片葉子”，一樹全是“雪白的花朵”。并且，使人感到，它的每朵花“都在以自己的才情、智慧和力量，在追求一個理想，宣傳一個信念：我要雪一般的潔白，雪一般的潔白……”這里的“潔白”，顯然超出了大自然的色彩美，而具有了特殊的涵義。實際上，它已經成為某種社會美和人格美的象征。作者所贊美和謳歌的，也就是他理想中的社會美和人格美。

為了烘托辛夷花樹卓爾不群的形象，為了渲染作品中的詩情畫意，作者著急采用了在細節描寫上的反復和照應手法。譬如，作品的核心段落中有這樣兩段文字：

我看見在它的所有的樹枝上，沒有一片葉子。我全心神地注視著它，我看見在它的所有的樹枝上，這時，全是一只一只的白雪一般的蝴蝶，正在準備一起飛舞起來?

我看見在它的所有的樹枝上，沒有一片葉子。我全心神地注視著它，我看見在它的所有的樹枝上，這時，全是掛著一盞一盞雪白的燈；這時，我心中生出一個感覺，以為它的每盞燈，正在點著雪白的火光，高高舉起來……

這兩段文字，基本上是重復，但重復中又有變化。而這種變化之外，恰好成為作品的亮點。譬如，前段中的“一只一只的白雪一般的蝴蝶”，下段中的“一盞一盞雪白的燈”，就是這種亮點。這些亮點前后呼應，相互映照，就構成了作品的層遞美和錯綜美；同時它們也構成了作品的詩情畫意和詩一樣的節奏和旋律。此外，作者在行文格式和長句子的切分與排列上，也著意強化其詩一樣的節奏和旋律，這些都增添了作品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