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愁》鑒賞

作者： 曹增渝

三好達治

蝴蝶般的我的鄉愁!……蝴蝶越過幾處樊籬，在午后的街角眺望大海……。我從墻壁傾聽大海……。我合上書本。我靠著墻壁。鄰居的鐘正敲二點。

“海，遙遠的海!我在紙上寫著。——海啊，用我們使用的文字，母親在你懷里。而母親啊，在法國人的語言中，海在你胸中。”

(蘭明 譯)

這是一篇短小而別致的散文詩。

全文分為兩節，多有不同的情味，而又相互聯絡照應，構成一個統一的藝術整體。

第一節的藝術焦點在于蝴蝶形象同鄉愁思緒的比附。蝴蝶的翩翩飛舞與鄉愁的飄渺不定，其間本來就容易產生某種聯想；而“蝴蝶越過幾處樊籬，在午后的街角眺望大海”與“我從墻壁傾聽大海”這種生命情狀的呼應，更產生了相互映襯的效果。山此，虛幻的鄉愁被賦予了具體的美感，變得可以把握、可以吟味了。加上“我合上書本。我靠著墻壁。鄰居的鐘正敲二點”幾句，遂營構出一種惆悵而美麗的氛圍。

第二節接過大海這個話題，從另一個角度含蓄地抒寫鄉愁。這里不再具體地描繪外物，更不徑直地傾訴心緒，而是針對日文(或漢字)和法文中“海”與“母親”這兩個字(詞)的關系從字形和構詞法的角度進行了一番意味深長的比較。一個是“母親”(“母”)在“海”的懷里(日文或漢字)，一個是“海”在“母親”的胸中(法文母親為mere，海為mer)。總之，母親和海密不可分。所以，聯想到第一節中反復提到的大海，詩人觸景生情，由海而念及母親念及家鄉的心情豈非不言而喻了嗎?

三好達治是日本現代詩人，論者以為他的詩境“很有散文淺而彌深的意味”，看來確非虛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