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下崗之后的困惑
楊志下崗之后的困惑
楊志的綽號很響亮：青面獸。這個綽號指的是他臉上的胎記（注意，這胎記是天生帶來的，不是后天整容）。如此說，楊志應(yīng)該是一個面目十分兇猛的男人。人不可貌相，此人長相雖然困難了些，卻出身髙貴，他是宋朝開國將軍楊繼業(yè)老令公的后人啊。可是，出身這個詞兒，永遠靠不住。你想啊，多少開國皇帝的后代子孫，現(xiàn)在也有下崗的，也有滿大街要飯的。自古以來，老百姓就有富不過三代的俗話兒。楊老令公雖然風(fēng)光，可是到了楊志這一代，也就沒落了。楊志的個人事業(yè)，也遠遠沒有達到祖宗那樣輝煌的髙度，他只是國家的一個小小的公務(wù)員。他的工作任務(wù)是押運花石綱（什么叫花石綱？書里沒有注解，談歌胡亂猜測，大概是一種建筑材料，或許是皇上弄去搞室內(nèi)裝修用的），往京城運送。這是一項長途押運的工作，辛苦、勞累，而且危險。因為總有一些想發(fā)橫財?shù)牟怀阎剑S躍欲試，妄圖半路打劫。楊志干過多少次這種辛苦差事？書中沒有交代，大概次數(shù)也不少了。可是這一次卻出事了，風(fēng)急浪髙，半道兒上船翻了，花石綱也都沉了。讀到這里，還有讀者跟著瞎出主意：趕緊打撈啊！唉，打撈什么呀，那時候還沒有打撈隊這種職業(yè)呢。
得，出了這么一場事故，楊志的飯碗就算砸嘍。
那時候的公務(wù)員制度似乎不像現(xiàn)在這樣寬松。如果放到現(xiàn)在，就不是什么大事情。不是翻船了嗎？你楊志又不是故意的，你又沒有脫崗。這是自然災(zāi)害，不可抗拒的嘛。行了，你檢討一下，把事故的原因?qū)懬宄缓笳腋刹坎块T調(diào)動一下工作就是了。那時的干部管理制度似乎挺嚴格，出事兒了？下崗。沒商量！怨不怨你？那不管，誰讓你趕上倒霉天氣了呢？誰讓你出門兒不看天氣預(yù)報呢？楊志便就沒有差事了。這失業(yè)下崗沒工作的事兒，自古就不大好辦。下崗面前人人平等，不管你是不是什么楊老令公的后代，反正你們家現(xiàn)在沒有掌權(quán)的。如果有掌權(quán)的，你楊志能下崗啊？假如你有親戚當(dāng)領(lǐng)導(dǎo)呢，不用親自出面，讓秘書一個電話打過來，“喂，你們哪兒有一個叫楊志的吧，那是領(lǐng)導(dǎo)的親戚，你們給他重新安排一下工作吧。”得，就得給你重新安排了，可能還是個肥缺。可是你沒有這種硬親戚啊。你只好下崗嘍。這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問題。想想看，楊志也不是七老八十了，年紀輕輕的，總得找個職業(yè)啊。倒不是楊志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他總得吃飯啊。可是工作不好找啊，楊志得鉆鉆門路。于是，他就來到了東京。東京是什么地方？是大宋國的首都啊。全國的干部任免，都一攬子歸這里管啊，就業(yè)的路子和機會，就比一般城市多。楊志想謀個差事，只能來東京試巴一下了。用現(xiàn)在的話說，他到首都來發(fā)展了。實事求是地說，楊志這種撞大運的心態(tài)，跟現(xiàn)在的“北漂兒”也差不到哪兒去。
曾經(jīng)見過一篇評價水滸人物的文章，嚴厲地批判了楊志。作者呢，談歌這里不便提起了。他的觀點是，楊志挺沒勁的。他好歹也算是一條漢子，怎么能跑到東京鉆營門路呢？結(jié)論，楊志就是個官迷。這個觀點，談歌不敢茍同，至少，這話有些不中聽。這里邊的事情要細細分析。且說楊志這個人，他能干什么呢？大概種田做工跑小買賣兒這類生計，他都是不會的。自小舞槍弄刀，就是想在部隊里弄個職務(wù)，吃軍隊這碗飯啊。且不說他是不是有野心，至少他是為了生計。這沒大錯，跟官迷不官迷的沒有關(guān)系。至少現(xiàn)在還沒有關(guān)系。天大地大，肚皮為大。他要吃飯啊。楊志應(yīng)該屬于那種找工作吃飯的人物，這跟跑官買官根本扯不上，他也絕對還談不到有什么遠大的人生政治理想。評價楊志，與我們評價其他一些歷史人物一樣，要實事求是，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我們既不能隨意拔高古人，也不能瞧不起古人，更不能給古人栽贓啊。給楊志戴一頂官迷的帽子，冤枉了。
楊志到東京，就是為了找工作，為了解決肚子的問題。
誰下了崗也著急啊。掙著工資還拿著獎金的人們啊，可別總說不腰疼的話。
但是，楊志這份工作的確不好找。東京城里已經(jīng)換了高太尉，高太尉主管著軍事單位的用人權(quán)力，人家根本就不認識你楊志是那棵蔥啊，就算是你楊志的祖宗楊繼業(yè)老先生是耍大刀的，可是人家高領(lǐng)導(dǎo)是踢足球的出身啊。隔行如隔山，“高足球”絕對不會格外喜歡“楊大刀”啊。如此說，楊志已經(jīng)到了舉目無親的絕望地步。可是那也得想辦法啊，無論如何也得托人找到高太尉啊。高大尉說了算啊。楊志好不容易上下使錢打點，央求著人，總算把簡歷送到了髙太尉辦公桌上了，好歹也算見著點兒亮光了。可是髙太尉看了簡歷，也不詳細問問清楚，就破口大罵了一通，“滾！誰讓你來的？快滾！”得，把楊志給轟出去了。
嗯？怎么回事啊？按說楊志也是托了人送了禮的啊，髙太尉不應(yīng)該就這樣潦潦草草地把楊志打發(fā)了啊。你高領(lǐng)導(dǎo)就是不給楊志面子，也總得給來替楊志遞簡歷的人一點兒面子吧？讀書到這里，談歌起了疑心，這里邊一定還有其他原因。每件事情都是一個系統(tǒng)，都是由許多環(huán)節(jié)鏈條聯(lián)系在一起的。高太尉如此混橫的態(tài)度，一定是某個環(huán)節(jié)的鏈條中斷了。或者楊志托的門子不硬？在髙太尉那里說話不起作用？或者趕上那幾天高太尉鬧牙疼，吃不下、睡不著、正渾身不耐煩？便拿著楊志出氣了？或者說，那位給楊志辦事兒的主兒，根本就沒有給楊志使勁，嘴上說幫忙，卻黑著心肺把楊志送上的活動經(jīng)費給匿了？唉，還別不相信，這天底下什么樣的王八蛋沒有呢？
不管我們怎么猜測，反正楊志想在京城里找個工作的理想是徹底沒戲了。
命乖運蹇的楊志也著實可憐了。人也白找了，禮也白送了，錢也花光了。接下來，窮兮兮的楊志該怎么辦呢？寫到這里，想起一個道理，人不怕遇到什么事兒，就怕遇到什么人。遇著這么一個不問青紅皂白的高太尉還不算，那個潑皮牛二也硬是不講一點道理地闖進了楊志的生活里。這就真成了老百姓說的，你要是趕上倒霉了，就是喝口涼水也得塞牙啊。可牛二不是涼水啊，他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地痞。
楊志與牛二的遭遇戰(zhàn)，是因為楊志到市場上去賣刀。楊志賣刀就是出賣祖上的遺產(chǎn)。從古到今，人若是逼急了，是守不住祖上的產(chǎn)業(yè)的。這里奉勸世人一句，尤其是那些喜歡收藏的，甭指望著給兒孫后代留下點兒什么，手頭上著急了，什么都得給你賣了。談歌有一個同學(xué)，非常熱愛集郵，家里的集郵冊有近百十本。里邊真是有不少珍品，據(jù)說“文革”的郵票就有全套的。他曾經(jīng)鄭重其事地告訴過談歌，這些集郵冊，有些是他父親傳下來的，他一定要繼承下來，有些是他千辛萬苦淘來的。他非常珍惜，而且一定要傳給他兒子。他兒子小時候，他就給他兒子集郵，并且給他兒子講這些郵票的來歷。按說，這種事聽著都讓人先出冷汗再出熱汗，肅然起敬。如此珍惜收藏的家庭傳統(tǒng)，他兒子得把集郵冊傳給他孫子吧，這可是家傳的大事啊。前年，談歌這位同學(xué)很不幸，出車禍去世了。得，今年過春節(jié)，他兒子就把這近百十本的集郵冊賣了。換了輛汽車開。如果談歌這位同學(xué)在天之靈得知了他留在世間的這些集郵冊落了如此下場，他會作何感想？當(dāng)然，楊志賣刀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跟談歌那位同學(xué)的兒子賣集郵冊的動機不一樣，賣集郵冊是為了享受汽車，可氣。楊志賣刀是為了吃飯，無可厚非。
楊志賣刀，的確屬于萬般無奈。楊志是富貴人家出身，有貴族血統(tǒng)。他自稱是楊繼業(yè)老將軍的后人，他也是個替祖宗要臉的人啊，不到萬不得已，他賣什么家傳的寶刀啊？當(dāng)然了，這事兒也不大好說，楊志屬于下崗人員，為了好找工作，偽造一個假檔案也是可能的。就算是，卻也不頂什么事兒。誰還認你是誰誰的后代啊？君子之澤，五世而斬。沒落到到處鉆營的地步，楊老令公這點事兒，還是不提為妙。唯一能證明楊志出身的，就是那把刀了。如果這把刀真是祖?zhèn)飨聛淼模蔷湍茏C明楊志確是大戶人家出身。可是，這把祖上傳下來的寶刀，讓楊志殺了人。諸位讀者，你們說這祖上留下的東西是好還是不好啊。談歌有一位朋友說過一句挺解氣的話，別拿祖上留下的東西炫耀，那不是你的。拿出來顯擺，只能說明你給祖宗丟份兒。這也是閑話，帶過。
站在當(dāng)代的立場上來分析這件事，楊志賣刀真實的意義在于，這可能是楊志下崗之后，二次創(chuàng)業(yè)的一次機會。按說，賣刀這件事并不難，上市場，找個攤位，交了衛(wèi)生費、市場管理費，定個價錢，就等著主顧上前了。遇到了買主兒，雙方講講價錢，彼此滿意，就成交了。楊志通過這次賣刀，或許還真能生發(fā)出做個小本生意的念頭呢。哦，敢情做小買賣兒也是一條生路啊，行了，我得趕緊辦一個營業(yè)執(zhí)照，倒騰一些舊貨，每天也能賺些小錢來糊口，這是件好事兒啊。至少楊志是再就業(yè)了，至少也是減輕了社會就業(yè)壓力了。誰知道在賣刀的過程中竟發(fā)生了事變呢。他遇到了牛二，一個惹不起也躲不及繞不開的潑皮。刀，不僅沒有賣成，還吃上了刑事官司。
牛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潑皮。這種人歷代不絕。也叫流氓無產(chǎn)者。“文革”中曾經(jīng)有人寫文章給牛二翻案。給牛二規(guī)定的家庭出身好像是貧農(nóng)。談歌至今也不知道牛二這成份是怎么定的？外調(diào)來著？就算牛二是貧農(nóng)家庭出身，仗著根紅苗正，就當(dāng)了潑皮，這也不是好事吧？那篇文章還說“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在那個特殊的年代，有人這樣瞪著眼睛說胡話，咱就不敢計較了。談歌想說的是，對于潑皮的態(tài)度。像這樣欺行霸市的流氓，無論哪朝哪代，就是應(yīng)該被專政的對象。害群之馬嘛。可是牛二混得挺滋潤。市面上的人都怕他。市場管理人員也一定惹不起他。而且牛二身邊還有一批潑皮。這就是帶有黑社會性質(zhì)的團伙組織了。大凡這種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市場上橫吃橫喝橫搶橫鬧的主兒，都不是一天半天成長起來的，他們有勇氣、有勢力、有背景，一句話，有人在背后給他們撐腰呢。楊志跟這些人遇上了，還有別的選擇嗎？你報警？打110？警察都躲著這種人，肯定不出警。也有讀者猜測，說不定牛二的表哥就當(dāng)警察呢。這樣猜測并非沒有道理，如果牛二在治安機關(guān)沒有親戚，沒有很硬的后臺給他撐著，一個街上的痞子如何能夠這樣囂張呢？再往下猜，或許牛二這伙黑社會的頭頭是警察局里的領(lǐng)導(dǎo)呢。前幾年全國打黑，沈陽公安局里挖出的那個敗類警察，不就是黑社會的老大嗎？電視新聞上還揭露過，某市火車站派出所的警察就跟小偷勾搭著呢，小偷每天收工之后，就與警察坐地分贓。現(xiàn)在社會上總有一批社會渣滓，橫行市井，老百姓告狀也沒有人管，久而久之，這些人就發(fā)展成了黑社會勢力。前幾天看報紙，有一篇文章寫得很尖銳，說凡是某一個地面上的社會治安出了問題，壞人橫行，首先說就是當(dāng)?shù)氐墓矙C關(guān)出了壞人。這話講得難聽，但是到位。河南登封出了一個任長霞，壞人們立刻銷聲匿跡，可是在她來之前，多少案子積壓了十多年，也沒有偵破。黑惡勢力橫行霸道，老百姓苦不堪言。我們在表彰任長霞的時候，也同時反映出登封市在任長霞之前社會治安的真實情況，老百姓不滿意啊！登封市得出多少牛二啊？
由此說，讀《水滸傳》到這里，談歌當(dāng)然要懷疑牛二是跟官府的人勾著呢。由此分析北宋年間的社會治安，可是真夠戧了。如果壞人們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火執(zhí)仗，那治安機關(guān)雖然說不是與壞人壞事同流合污，至少也是不作為了。
歷史的經(jīng)驗告訴我們，無論法制還是人治，決定治安狀況，首先是執(zhí)法者的素質(zhì)。在我們大力推行法制建設(shè)的時候，即使我們的法律條文無比健全，可是當(dāng)執(zhí)法者與壞人沆瀣一氣的那一瞬間，法制便成了舞臺上小丑的臉譜。
設(shè)身處地想一想，無論是誰，被一個潑皮在當(dāng)街糾纏住了，且不得脫身，實在是一場麻煩。假如稍稍有些血氣，作為一個男人，不消說是不是英雄了，不拼命才怪呢。由此說，楊志殺人也理所當(dāng)然了。牛二也算是活該，誰讓他遇到楊志了呢？楊志是誰？青面獸！或許牛二在天之靈也后悔莫及，他欺侮楊志，真是看走眼了。他真是以為自己吃飽了，喝足了，誰也不服了？他把楊志當(dāng)成外地進京打工的民工了？
殺了牛二的楊志，被判刑了。按說，殺了牛二這么一個萬人恨的主兒，如果有人出面說說情，楊志頂多算是一個正當(dāng)防衛(wèi)。可是誰能給楊志說情呢？當(dāng)官兒的肯定要“公事公辦”了。如果接著上邊的話猜測，或許牛二在某政府機關(guān)的親戚也說話了，“這楊志是干什么的？怎么跑到京城來了？你們給我好好査査，他有沒有身份證？有沒有暫住證？竟然還敢殺人，你們知道牛二是誰嗎？他是我的親戚。牛二是有缺點和錯誤，可是也不能給殺了啊。你們一定要嚴辦。否則，這也是不給我面子。”
充軍。楊志被押送到了大名府梁中書那里。
應(yīng)該說梁中書還是一個愛才的官兒。看中了楊志一身本事，行了，你也甭充軍了，就解除了楊志的充軍身份，還把楊志給留用了。這就算解決了楊志的生計問題，也應(yīng)該算楊志因禍得福了。殺了一個潑皮，出一口惡氣，有驚無險，還找了一份體面的工作。幸運啊！可天底下沒有白吃飯的地方。梁中書留用楊志，是看上了他一身的好本事。天底下的老板都一樣，他們沒有喜歡人才的，全都是喜歡利潤，喜歡剩余價值。不能創(chuàng)造剩余價值的人才，那還算才人嗎？咸菜也不算！沒幾天，梁先生就給楊志派活兒了，讓楊志負責(zé)給他老丈人押運生辰綱。這就引出了晁蓋七個人劫道的故事。楊志辜負了梁中書的期望，把生辰綱弄丟了。楊志算是給這“綱”坑苦了。上一次是花石綱，這一次是生辰綱。還成了官府懸賞緝拿的要犯。東北人講話，楊志倒霉真是“鋼鋼”的了。
此時的楊志，大概已經(jīng)是對前途失望至極，完全死了心。唉，上山落草吧。
如果按性格歸類，楊志應(yīng)該是一個很天真的人。他自認為可以憑本事吃飯。豈不知這天下復(fù)雜啊，有時憑本事是吃不上飯的。你想憑著能耐，“一刀一槍在疆場上拼出個功名，好封妻蔭子”，天底下做這種夢的好男人多了去，大都得碰得頭破血流，灰心喪氣，夢醒了拉倒。也該著楊志運氣不濟喲，找著了幾回飯碗，可是總讓自己砸了飯碗。這怪誰呢？點背，不能怨社會？
似乎也怪不著別人。但其中還是有些道理要講的。自古以來，吃飯是人生的大問題，首要問題。我們接著上邊寫的推測，如果楊志賣刀賣得順利，他是否就動了經(jīng)商的念頭呢？如果東京的自由市場管理得好，治安情況也好，沒有壞人搗亂，或許楊志會長期經(jīng)商呢？干上一兩年，還興許真能干出些名堂來呢。他在東京開一個“楊記舊貨店”也未可知啊。談歌曾經(jīng)寫過一些關(guān)于下崗題材的小說，了解過一些下崗工人的生活，他們中間有做生意失敗了的，其中也有一些人，生意做不下去，直接的原因，就是跟牛二這類人物有關(guān)。你想啊，他擺一個菜攤兒，張三來拿一捆蔥不給錢，李四弄走幾個西紅柿不算賬，這小買賣兒還怎么做啊？行了，收拾攤子回家吧。若講責(zé)任，責(zé)任在政府，你們這一方的治安弄不好，下崗工人再就業(yè)，就更是不好辦了。
梁山好漢各有各的生活經(jīng)歷，各有各的上山落草的理由。唯有楊志，是屬于找不到工作（飯碗），才上山人伙的。民以食為天嘛，為肚皮的事兒，造反，也算應(yīng)該。寫到這里，談歌真是無話可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