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過往、真愛
還未到三十歲，我突然有種非常強烈的感覺，那就是――自己老了。
（一）
是的，每一個人都會有屬于自己的過去。而那些零零總總的過去，對一些人來說，是一種美妙，可以在閑暇時間里，靜靜地回味、冥想；而對另外一些人來說，則是一種需要莫大勇氣去面對的夢魘，或許是一種需要學會遺忘的練習。所以，有很多人，并不需要跟他們交談，只需要看一眼就能真切地感受出他們是否快樂。
我叫李臣，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是個悲劇式的人物。自我出身的那天起，我的童年就充滿了動蕩和變故，雖然長大后，我曾戲噱那段時間很“刺激”，但這樣的日子卻給我以后的人生造成了極壞的影響。比如我現在的性格，孤傲、倔強、自卑和神經質，很大一部分就是源自于那段時期的影響。
成長后，我通過努力，在事業上曾取得了一定成就，但是，就在我為此產生了一點的松弛和滿足感時，命運的玩笑再一次的把我拉到了最陰暗的邊緣。
從去年的夏天，到今年的冬季，時間的周期，在日歷上并沒有任何異樣的凸顯，但是對我而言，卻猶如經歷了一場生死浩劫。我先前所有的理想與堅持，在瞬間發生了三百六十度的逆轉。
生活中無時不刻充滿著未知和玩笑，這話我以前不信，但是現在，我深信不疑。
（二）
還記得那天擁有著怎樣溫暖的陽光。柔柔的光，像一雙溫柔的手輕撫過我的全身，溫暖而又曖昧。一旁的樹葉翠綠而風情，陽光透過樹枝灑泄在地上，像一幅零碎而未完成的拼圖，讓行走在里面的人，有如步入了一個充滿魅惑的神奇天堂。
我故意放慢了腳步，心情就如空中哼著高亢歌聲的小鳥一樣，升騰而又滿足。大街上來往穿梭的人，臉上都掛著明朗的笑容，讓人容易徒生出很多的感動。自從工作以來，我幾乎把我所有的全部都放在了這個需要激情和動力的地方，那些有關享受的游玩和放松于我而言，就好象一個不切實的夢一樣，飄渺而遙遠。我知道，我必須把這份工作干好，因為，天生愚鈍而缺乏自信的我，只能通過勤奮來彌補我的拙笨。其實，我也知道，在我生命的天平里面，早已失去了平衡。
是的，生活在這個世上，人總是難以逃避一些事情。比如說年齡。年齡的問題，讓我在成家立業這個問題上，變得惴惴不安。每次回家，面對長輩們的逼問，我就不停地退縮著，以至每次都需要在他們的一聲長長嘆息聲中結束我的窘迫。
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我又何嘗不想早日成家？但是，有些事情，是努力不來的，誓如說婚姻，誓如說感情。
辦公室還是一如既往地忙碌。但是，在這個早上，卻顯得有些不尋常。許多個笑聲交織著從我所在的辦公室里傳出。那種充滿愉悅之情的笑聲，已經好久沒有發生，像一首久違了的歌曲，感人至深。我立刻三步并作兩步來到辦公室，大家見到我立即熱情地起哄，大聲嚷嚷，看，又是一個帥哥。我的臉呲的一下變得緋紅。這時我才知曉原來又新來了一個伙伴，而她，竟然是個美女。
這位擁有著一雙風含情水含笑眼睛的江姓美女，毫無顧及地欣賞完我的丑態，然后朱唇輕啟，笑嘻嘻地望著我說：你好！
（三）
人跟人之間的相處，是講求緣分的。比如說有些人認識幾天，變可以成為肝膽相照的朋友；而有些人，即使認識幾十年，你依然記不住他的名字。而這種現象，放到物理學上，就會被解釋成是一種磁場在作祟。一般來說，磁場相互吸引，成為朋友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而這種理論，用來解釋男女之間的情意，就變得更加地恰如其分了。
這位有著顯赫背景的美女――江琪的到來，有如一股來勢洶洶地強勁暖流，與我們在這里潛伏已久的冷空氣瞬間交集，碰觸，形成了一股勢力強大的強對流天氣。這樣的火花給了我們部門雄性分子前所未有的刺激，加速了所有人荷爾蒙的分泌。大家變得異常積極，當月的任務出現前所未有的高峰。
而我，一個相貌不算出眾的人，也逐漸被放到風頭浪尖的位置。原因是里面的人，大多都是有主之人。于情于理，單身的我，行為可以大張旗鼓且肆無忌憚，而他們只能在心理忿忿不平。同時，江琪對我不蘊不火及偶爾恰倒好處的關心并不反感和排斥，于是，很快，我們的距離越拉越近。而在不久之后的一個晚上，我背著江琪，處心積慮地請部門的大老爺們吃喝玩樂了一場，象征性地宣告了她的歸宿。果真，之后的日子，大家用實際行動成全了我。有什么活，主動把她推到我身邊。慢慢的，江琪像是我的私人物品一樣，逐漸脫離了與其他人的關系。即使有交往，也被背負了“我女朋友”的名號。
我很享受這樣的日子。江琪也很配合地扮演著我的女友的身份。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能持續多久。但是隨著接觸的深入和了解的加深，我卻發現我越來越離不開她了。我終于清楚地意識到，我愛上了這個擁有一雙水灣灣大眼睛的美女――江琪。
這不是我的初戀，但在這場情感世界里，我卻強烈地體會到了只有初戀時才有的酸楚滋味。要知道，家庭背景、學識和能力的不利，無時不刻好似一把利劍，割開血淋淋的現實，提醒著我，刺激著我――我，根本就沒有能力好好照顧她。即使我憑空有滿腔的熱血，但是，誰都知道，那根本就于是無補。無法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這對一個男人來說，該是一種怎樣的嘲諷呢！
善解人意的江琪總是安慰我說，她不怕。只要兩個人同心協力，“大不了比別人付出多點，收獲少點，但重要的是兩個人都快樂。”
原來愛上一個人，也有這樣多煩惱。
很快，冬天就要到了。
（四）
在有江琪的日子里，我的快樂遠遠超過了我的不快。我們的小世界，和諧而美滿。
我感覺，曙光就在眼前。甚至連最后的顧慮在我們的努力下也慢慢變得模糊起來。我嘗試著給自己很多的假設，我假設江琪的父母在見到我們幸福的生活后，會放心地把他的女兒交給我；我假設通過我的努力，再有江琪父母的資助，接下來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好……甚至我還把江琪介紹給我父母的事情提上了日程。我和江琪滿心歡喜地計劃和憧憬著以后的日子。
日子很平靜。一切變得有些懶洋洋。我狂躁的心，逐漸變得有些按奈不住寂寞的摧殘。于是，我開始放肆地與朋友們一起喝酒猜碼說胡話。做著一些放蕩而又自認為很有大男子氣概的事。每每如此，江琪總是在事后說，你還是改了吧。
這句話讓我立刻想到林妹妹規勸寶玉時說的話。而我，總是會不以為然地一笑了之。
人的一生，總會遇到很多莫名其妙或是不能用常理來解釋的歷程。比如說，一個人一旦倒霉，就連喝水都嫌塞牙縫；而有好事的時候，連帶著其他的好事也會一股腦接踵而至。
事實上，就在我擁有了江琪后，赫然發現身邊的美女突然間呈立方式的多了起來。她們一個個年輕的臉上寫滿了風情萬種，或小家碧玉，或溫柔賢淑，或柔情似水，或妖媚十足。姿態萬千，讓人目不暇接。
是否每個男人都會有這樣的景遇，一般只有在自己的心有著落時，才會有閑情滿無目的地揮霍那些多余的情愫。跟其他美女的交往，遵循著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規則，一切變得赤裸裸和簡單起來，就好象一加一等于二一樣。尤其是江琪說她家里重新給她找了一份工作后，我的日子就越發地變得豐富多彩起來。在沒有她在身邊的時刻，盡管有失落，但是我充分享受著這點難得的清閑和悠然。恰好印證了我那些狐朋狗友所說的一樣，男人，需要很多個女人的成全。
這話，可謂道出了所有男人的心聲。
（五）
跟江琪分開的一段時間里，我們每天每天按時發信息、打電話，如牛郎織女般堅貞而熱烈。我們的事跡，甚至一度在辦公室里被傳為佳話。有哥們調侃說，從我們身上，他真正讀到了愛情的偉大之處，愛情果然是可以逾越鴻溝，沖破阻撓，以至超越現實的。
就在同事們嬉笑聲中，我卻從中感受到了一絲不祥。假如江琪一直在我身邊，我還有機會緊緊抓住她的心。但是現在，我們相隔兩地，對她的溫柔和關愛，就好象是在演一出戲，臺詞華麗，但只能感動不為人知的觀眾，對于演員本身而言，只是一種走秀。這樣的情感方式，遲早會有一天變得公式化，恭維化，而一旦出現這樣的現象，我相信，我們的愛情，也就走向了死亡。
我的惟一籌碼，在漸漸失去分量。
我們曾信誓旦旦地相約于每個周末見面，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跟她都變得懶惰起來。盡管依舊還會去赴約，但是已經開始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發展到最后，我們總是能找出很多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推脫，一次，兩次，三次……
或許是我們都很疲憊了這樣的方式，或許情比金堅，只是一種想象中的美好。
終于有一天，江琪用一種很低沉的聲音結束了我們的通話。當時的我，立刻頓悟這一定不是個好征兆。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只是隱隱約約感到，她離我越發遙遠了。
我像個垂死掙扎的老人一樣，第二天，忙不迭失的飛奔到她的面前。然后假裝不在意地問了一句關于昨天的事，誰想她的眼睛立刻漏出了許多的慌張，并吞吐的說，只是跟一個朋友吃飯罷了！我說，就是這么簡單？――就是這么一句話，如一根導火索一樣，點燃了她心中的不快，于是，她立刻像個孩子般無理取鬧似的大發起雷霆來，并指責我說，你居然不相信我？
是的，我們壓抑太久了，以至這樣的對話一開始，我跟她兩個人就好象****的火山一樣，任何一個人的一句話，就好象對方的燃料一樣，把這把燃燒的火燒得更加地旺盛和熱烈。而這次爭吵的結果就是，她說出了實情――原來那天，她被迫去相親，去見了一個身份、學歷、家境都與她很匹配的男人。
我失落極了。有山崩地裂般暈旋。假使我們當初的愛情是一塊完整的蛋糕，那現在的蛋糕就像被揉進了一把沙子，盡管外表鮮美如初，但是卻已不能食用了。
回到家，我像一灘爛泥一樣頹敗地到在床上。腦海里久久地盤旋著她所說的那句話：你說，我們還有必要在繼續下去么？盡管當時的我只是當它做一時的氣話，但這樣的話，就像慢性毒藥，在之后的幾天時間里，讓我每每一想起，就感覺痛不自制。
我們誰也沒有給誰打電話。盡管我不止一次翻出她的號碼，撥響了，但又被掐掉了。而當我最終鼓足勇氣撥通她的號碼時，接電話的人居然是她的媽。她媽很不客氣地說，請不要再打電話來找江琪了。隨后掛掉了電話。
就這樣，我們的戀情終以失敗而告終。盡管我之后也有過很多的嘗試，但那都已經于是無補了。
我感覺我的生命失去了意義。但是，生活卻還在一如既往地繼續，不是么？
（六）
是的，生活還在繼續。
江琪的離去，同時也帶走了我的心。我就像一個行尸走肉的驅殼一樣，終日里在酒精里尋求安慰和遺忘。
同事們投來了同情的目光，用盡辦法開導我，并把許多美女推到我的身旁。短短時間里，我似乎成了集萬寵于一身的幸運兒。我告訴自己，要忘記一段感情最好的辦法就是積極投入下一段感情中去。于是，我鼓勵自己不停奔波于形形色色的女人群里，跟她們嬉鬧，跟她們玩笑，并跟她們調情。
我不知道我怎么會變成這樣。鏡子里印照出的是一張疲憊而陌生的臉。他說，你究竟在干什么？我瞪大著眼，無法回答。
也好，就這樣醉生夢死好了。
當有一天，有一個女人躺在我的身邊揣息著問我：你愛我么？我支吾地胡亂應了一聲。腦海里卻出現了江琪的面孔。
我想我，終究萬劫不復了。
